美国文化是移民文化吗?
不讨论美国人,单说欧洲(包括俄国)的移民史。 首先明确一点,在人类文明史上,没有哪个国家是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独立发展起来的,所有文明的兴盛衰亡都与外来移民密切相关。 古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古印度、华夏,这些文明的发祥地,都因为早期的移民而拥有灿烂的文化成就;而埃及、苏美人、印欧人,也在之后的历史中因为外来的移民而陷入漫长的衰落。
欧洲自不例外,希腊、罗马的文明,本质上都是伊甸园的外来种,后来建立的基督教国家,也是在罗马帝国灭亡后,被日耳曼蛮族踩得稀巴烂的情况下,由罗马天主教会用拉丁语和中东的伊斯兰教共同扶持起来。至于近代的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更是与尼德兰、法兰西等地域的移民直接相关。
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古希腊罗马时代其实也很“拼外助”啊,整个地中海本是古代欧洲人的海洋,无数殖民地星罗棋布,从北非到中东再到小亚细亚,到处都是欧洲人的地盘——这种殖民地模式,是不是很眼熟啊? 是的,正是欧洲人以小亚细亚为核心,向四面八方输出文化和白种人的年代。也正是这个时候,黑种人所在的非洲大陆因为地理阻隔而与外界逐渐隔绝,从而在近代以前一直处于相对落后状态。美州原住民因为与亚欧非三块大陆无往来,也处于较为原始的状态;澳洲土著则更加悲剧,到了近代变成了“未见人类先有白人殖民者”的孤岛……
美国文化是“移民文化”。这种文化的最基本特点便是兼收并蓄与不断更新。
美国文化的基础是英国文化,它的根源在欧洲,其中心内容仍属于西方近代文明的范畴,但通过吸收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文化而使它本身有了新的形式和新的活力,即带上了北美大陆的乡土色彩与现代气息。美国文化是在短短的二百年里发展起来的,它不是靠几千年的历史积淀,而是靠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结合中产生的创造性、开拓性和革 新性建立自身体系的。美国文化充分体现了以资本主义工业化为主导的西方当代文明的成就,其中心内容仍然是为追求资本增殖与物质享受。因此,美国文化在本质上也是异化的文化。
“从欧洲文化脱胎出来的美国文化,从它诞生时,就具有独特的性格。它是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产物,它在许多方面远远超过其欧洲母体,成为当代资本主义文化的典型。”(赵一凡:《论美国文化》,《文学评论》1983年第6期。)
一、美国文化是以欧洲文化为主体,而又兼收并蓄了其他不同文化色彩的“熔炉文化”。
美国文化的“根”在英伦三岛,欧洲文化在美国文化中占主导地位,这一点是明显的。早在十三块殖民地兴起之时,它们都是作为英国的“自治殖民地”而出现的,因此,英国的各种文化传统在美国不仅有充分的展现,而且能够根深蒂固。如英语是全国的通用语言,以新教为主体的基督教文化,在美国不仅根扎得很深,且还不断发展枝展叶。从十七世纪开始至十九世纪末,美国的移民大多数是来自欧洲各国,特别是欧洲的西部和北部。这些移民携带他们固有的文化,与本国文化融为一体,使本土文化更富有生气与活力。这突出表现在:美国文化兼取了英、法、德、意多种文化的因素,从而形成了既以英语文化为主体又具有综合性的新的民族文化,它一方面保留了英国文化的许多特征,另一方面又克服了本源文化的局限并有所创新,使文化本身带有更多的现代气息以及北美大陆的“混合性”。这一点充分体现在美国的文学、艺术、建筑、体育、风俗习惯等领域。
与此同时,美国文化也大量吸收了拉丁美洲、亚洲、非洲及其他地区的文化,形成一种“世界文化”,它是一个多民族混合的产物。如美国的城市建筑,既体现了现代西方大工业城市建筑艺术的特点,又带有东方色彩。这说明,“美文化”也是一个“世界文化”。
二、美国文化不仅是各种不同文化的混合物或“大杂烩”,而且是熔炼各种不同文化而形成的富有现代气息的独特的“新文化”。
美国文化是在保留不同民族的文化传统而又保持美国本土文化的独立形态下发展起来的。他们既不向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投降,也不向本土文化投降,而是从实际出发,把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以及不同外来文化在保持原有特征的基础上互相嫁接,互相渗透,不断产生新的文化现象。从总体上看,美国文化既不是英国文化,也不是法国文化、德国文化,还是其他什么文化,而是一种以西方文化为主体,兼其他文化的“混合文化”或“新文化”。
这种文化不单纯是不同文化的相加,更不是各种不同文化的“大杂烩”,而是在“熔炉”中经过多次“提炼”后形成的新合金,是富有现代气息的混合文化。这种文化一方面保留了西方文化的基本特征和许多方面原有文化的特点,另一方面又对本源文化有所扬弃和革新,并不断为吸收异文化中的新内容而更新自己的内容和形式,以保持本土文化的独立性和先进性。